维权评论：高兟（高氏兄弟之兄）何罪之有
特约评论员：龙成峰
最近，高氏兄弟的遭遇成为国际舆论关注的焦点之一，高氏兄弟当中的哥哥高兟在回国探亲期间，于2024年8月27日被河北三河警方刑事拘留，涉嫌罪名为“侵害英雄烈士名誉荣誉”。此举令世人震惊，因为高氏兄弟作为资深的艺术家，曾创作过一系列有关毛泽东的雕塑作品。随即，海内外各界联署要求中共当局立即释放高兟。
高氏兄弟当中，高兟生于1956年，高强生于1962年，祖籍山东济南。在文革期间，其父饱受迫害，最终于1968年惨死狱中。当时，高兟才12岁，而高强只有6岁，兄弟俩都远未成年。在父亲死亡二十五天过后，官方给家人的结论是“自杀”，他们一直对此表示质疑。后来，孤儿寡母前往北京反映情况，最后只得到一笔微不足道的赔偿。
众所周知，在文革等政治运动期间，暴君毛泽东的独裁统治导致中国数千万的人非正常死亡，高父之死只是冰山之一角，有类似遭遇的中国人可谓不计其数。但是，对于高家而言，在高氏兄弟年幼尚无生存能力的情况下，父亲的英年早逝对于这个家庭而言无疑是灭顶之灾。
令高父泉下感到欣慰的是，高氏兄弟虽然家境悲催，但是，却奋发图强，除了刻苦读书之外，还热爱艺术。兄弟俩曾长期在北京居住，1985年起合作，从事绘画、装置、行为、摄影等艺术活动。曾出版《中国前卫艺术状况》、《艺术生态报告》、《在北京一天能走多远》等著作，部分作品被收入《中国现代艺术史》、《中国先锋摄影》、《中国传世摄影》等艺术图册并被中外人士及美术馆收藏。
1989年，兄弟俩的装置作品《子夜的弥撒》使他们一举成名天下知，并在九十年代中期逐渐获得国际声誉。2003年，他们在798艺术区开办工作室。高氏兄弟不少作品触及中国政治，通过作品表达他们对政治和社会的态度，这类作品影响巨大，有论者认为高氏兄弟的作品怀有“对正义、民主、诗意的热切情怀”。
为了让艺术达到更高峰，高氏兄弟后旅居美国。美国自由的创造环境，使得他们对艺术的追求更加大胆。他们的作品描绘了各行各业，包括政客、警察、持不同政见者、妓女、奥运明星等等。在描绘中国领导人的作品中，《毛小姐》（Miss Mao）胸部大、鼻子长，呈现出一个怪异的、说谎的母亲形象。高氏兄弟最著名的作品可以追溯到2009年的《处决基督》，画中一群毛泽东用武器指着耶稣，另一件著名的作品展示了毛泽东跪下承认自己的罪行。
在改革开放过后，直到习近平登台之前，应该说对毛泽东的各种批判都不至于惹来太大的麻烦，在胡温执政时期，每天都有毛泽东时期各种政治运动受害者的后裔通过网络表达对毛泽东的不满，言辞再激烈也不至于被封杀，更不会遭致牢狱之灾。但是，等到毕福剑事件之后，情况就大不一样，公开批判或者辱骂毛泽东开始成为一件危险的事情。
以毛泽东生前的所作所为，按照历史标准去衡量，他无疑是一个空前的暴君，其残暴程度比起秦始皇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从他对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数量不屑一顾也可见一斑。在邓江胡时代，虽然表面上毛泽东的地位依然崇高，但实际上却只是象征性的摆设。到习近平时代，情况便大不一样，毛泽东再度被请回了神坛，公开的指责将面临巨大的风险。
在过去，高氏兄弟创作关于毛泽东的艺术作品，顶多是无法在中国大陆展出，不至于有政治风险，现如今则时过境迁，遭遇会截然不同。当然，平时他们旅居美国，对于中共当局而言，虽然内心痛恨他们，但又鞭长莫及。在他们创作的艺术作品，尤其是雕塑作品当中，最令当局不快的是《毛小姐系列》、《枪决基督》、《下跪忏悔的毛》这三样。多年前，他们就上了当局的黑名单，只要他们敢于回国，就会对他们下手。
一个人不管身在何处，都少不了对亲人的思念。两个月前，高兟带着妻儿回国探望亲人。他们原定于2024年9月3日启程返回纽约。可是，在8月26日，高兟位于北京郊区的艺术工作室就被警方突袭搜查后被捕，次日被正式刑事拘留。其妻儿在之后试图出国，却被海关阻止，告知其理由是他们出国可能“危害国家安全”。可想而知，倘若高强一家与高兟一家均回国探亲的话，被抓捕的还会有高强，被控制不让出境的也有高强的妻儿。
对于批判毛泽东的雕塑作品，要定其它的罪比较难，但是，定“侵害英雄烈士名誉荣誉”罪则顺理成章。这一罪名来源于2021年的刑法修正案，相关条文生效后不久，前新闻记者仇子明便被以该罪名判处有期徒刑8个月，其后，又有多人因此获刑，其中包括李奇贤和罗昌平。虽然他们所获刑期均未超过一年，但是，其震慑力十足，很多人在评论官方认可的人物时都如履薄冰，生怕惹来囹圄之祸。
中国的法律条文，很多都是模棱两可，解释权在官方，英雄烈士该如何定义，也都是官方说了算。在明辨是非的人眼里，毛泽东是空前的政治魔头，是导致千千万万人死亡，包括高父死亡的杀人犯，跟英雄烈士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但是，因为官方将其作为开国之君倍加推崇，所以，只要公检法三家沆瀣一气，高兟被定罪判刑将毫无悬念。
按照相关法律规定，侮辱、诽谤或者以其他方式侵害英雄烈士的名誉、荣誉，损害社会公共利益，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中共当局喉舌的一篇文章对高氏兄弟大加挞伐，指责他们靠丑化、侮辱伟人的所谓“作品”长期被西方政治需求所用，并被西方捧为当代“艺术家”，这一迹象也预示着当局不会对其轻放。
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世界与历史潮流滚滚向前，可是，习氏中共当局却逆潮流而动，公然趁高兟一家回国探亲之际，将高兟抓捕，将其妻儿控制，这不仅是拒绝融入世界主流文明，而且是与世界上所有的正义之士为敌。
岂有文章倾社稷？从来奸佞覆乾坤！相比较文章，艺术作品的煽动力更小，可是，在当局看来，这也是犯罪。从今往后，不管是艺术作品还是文字，只要敢于揭露、批判、否定政治人物，当局就可能对你定罪判刑。当然，公众的眼睛是雪亮的，都知道高氏兄弟无罪，历史必将为其正名。
2024年9月6日
